夜航船是一档由自由写作者宗城、纪录片导演赵一静一同发起的文化对谈栏目，不定期更新。你可在微信搜索公众号“宗城的小黑屋”，或在微博搜索“阁楼上的宗城”关注我们，就可以读到最新动态。在一轮戏剧性的拉锯后，2020年美国大选已经告一段落。民主党候选人乔·拜登在选举中战胜了现任总统特朗普，将于明年1月就任第46任美国总统。借助这个契机，我们邀请三位嘉宾，一起复盘这次大选。宗城向左走，向右走？全球化视角下的美国大选George复盘美国大选，被误读的特朗普和拜登灰袍美国大众民主的疏漏与历史中的自我调整城阳华文自媒体观察:美国大选中的信息污染BBC宣布拜登胜选的消息一静 :我们这周末本打算做女性电影沙龙的分享，但因为嘉宾的病情，我们把活动推迟，临时加更这一期。大家可以先简单地介绍一下自己。宗城 ：大家好，我是宗城，是夜航船系列活动的发起人之一。主业是文学，平时也关心国际政治，这一次我主要是抛砖引玉的角色，留给两位朋友主讲。他们都是我之前在706青年空间认识的，办过读书会，也写过关于美国历史与政治的文章，一个是灰袍，一个是乔治。灰袍 ：Hello大家好，我是灰袍。现在我在带一部分学生上关于美国史的课程，这几天基本上也没咋睡觉，都在关心美国大选的事，到时候可以跟大家聊一聊。George ：大家好，我是George。我的学习背景是政治学和英语翻译，现在的社会职务是中国翻译协会的会员，主要的工作是做国际文化交流这一块。今天有幸受到宗城的邀请来参加这个活动，希望能跟大家分享一下我对这次大选的关注。一静 ：那么，今天的三位会围绕各自比较感兴趣的领域，从不同的方面给大家复盘一下这次美国大选。我们这次主要的活动形式是：每个人单独介绍；整体发言完毕后，会有半个小时的嘉宾对话；最后的半小时由观众提问。首先，第一位嘉宾宗城会根据选票的分布情况以及这几年的选举过程给出他的观察视角。他的题目是“全球化与逆全球化之争：复盘美国大选”。大家每个人的发言时间是10分钟左右。向左走，向右走？全球化视角下的美国大选宗城 ：好，谢谢一静。我这次的题目是“全球化与逆全球化之争：复盘美国大选”。其实准确来说，今天并不存在真正的逆全球化，而是存在积极全球化与消极全球化之争。以拜登为代表的温和自由派，在外交策略上秉持国际主义立场，他和希拉里、桑德斯虽然分属民主党不同方向，但总体认可全球化。相对来说，特朗普代表的一种消极全球化。他会在经济和文化政策上采取保守策略，提倡制造业回流美国本土，限制非法移民进入，抨击政治正确和文化相对主义，积极撤军，退出各类国际协会，从而减少国家开支。当我们关注这次大选的选举人票分布，并细致地去留意每个州中大城市的投票率，和村镇或小城市的投票率时，会发现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以关键的摇摆州宾夕法尼亚州为例，根据普选票分布图片展示，宾夕法尼亚州大部分的地区都是红色区域（红色区域是共和党票数相对较多的区域），但是在费城乃至匹兹堡这样的大城市中，拜登的支持率明显更高。而当我们去看整个美国大选中各州普选票的分布，哪怕是在红区，许多大城市也倒向民主党，而村镇倾向共和党。美国西海岸，比如加利福尼亚地区，还有东部的大城市群，都是非常坚定的民主党支持者；而特朗普的支持者主要集中在中西部地区。2020年美国大选普选人票分布情况这个分布格局跟全球化进程中的利益分配有直接关系。自从上世纪八十年代，西方世界奉行里根—撒切尔主义经济政策以来，新自由主义借跨国公司的扩张，逐渐奠定新一轮全球化的基调。尤其是前苏联解体，冷战结束后，美国以普世价值的代言人身份主导环球，美国的自由主义价值也愈发向文化相对主义靠拢，在政治上有一定的左倾。在这一轮全球化中受惠的人倾向把票投给民主党；而相反，在全球化中阶层下滑，甚至工作机会遭到剥夺的人会更倾向于把票投给反建制派政客（不只有共和党，也有民主党），他们会支持看起来不那么官僚气息、许诺给他们就业机会的人，而特朗普就在这个背景下走上台面。他是作为反建制、反左翼、反文化相对主义的另类而被人支持的。这个现象在2016年的选举中更加明显。2016年，希拉里的民调高于特朗普，那为什么是特朗普最后当选了？2016年美国大选，特朗普VS希拉里当时有一批记者就根据这个问题，在美国的摇摆州里做调研。其中特朗普的支持者中有三个非常显著的主要力量：第一批人原本是民主党的支持者，他们曾经把票投给了奥巴马，但他们发现，民主党在这20年来越来越左倾。他们出于对美国政治整体左倾的不满，把自己的票投给了共和党。按他们的话说，不是我们变了，而是美国的政治变了。第二批人是在全球化格局中利益受损的人，以美国的锈带州（锈带州指那些曾经历辉煌后陷入低迷的产业区,在美国主要指中西部一带的老工业区）城市为例，他们的很多工人失去了工作，阶层下滑。所以，哪怕民主党的政客把话说的多么冠冕堂皇，他们更愿意相信在2016年许诺为他们争取更多就业岗位的特朗普。而第三批人呢，在美国被称作“害羞的选民”。这批人民调的时候不会出现，但是投票日一定会把票投给像特朗普这样的政客。这批人的构成相对复杂，既包括了那些中西部很纯朴的信奉基督教观念的老派美国人，同时也包括厌恶身份政治，厌恶左倾浪潮的一批美国人，其中不乏保守派的知识分子。这批人也是投给特朗普的主要力量之一。有人说特朗普的支持者都是受教育程度低的人，这不是严谨的说法。特朗普背后的投票者，主要是全球化中利益受损的人，这些人有大部分是中低收入者，但也有一些人是富人阶层，是支持特朗普税收政策的人。《大西洋杂志》曾分析:“四年前将特朗普送入白宫的，是由社会最顶层（0.1%）中的一些超级富豪和来自中下阶层（90%）中的一大部分人组成的“联盟”。”而拜登的支持者，或者说民主党的支持者，在整个全球化的利益蛋糕分配里面，是受益人。这些人主要是生活在大城市群，受到了自里根时代乃至更早的六十年代嬉皮运动的影响。他们的价值观在那时候塑造的。那种复古传统的老派美式价值观并不真正吸引他们。他们真正被吸引的实际上是美国推广到全球的普世价值，自由、民主、多元、开放、对弱势者的关怀等，而这一点容易被保守派诟病为文化相对主义。所以，特朗普和拜登的背后支持者有文化认同上的根本不同。对于什么才是美国正确的方向，他们是无法说服彼此的。特朗普与拜登的电视辩论我记得在特朗普上台后，许多知识分子惊讶：“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华人支持川普？”在自媒体的推动下，特朗普的华人粉丝高于以往任何一届共和党出身的总统。知识分子疑惑，这样一个人物，为什么会被许多大洋彼岸的中国人共情？不过，如果暂时放下对特朗普的“仇恨”，耐心分析他的政策以及中国川粉支持他的理由，会发现他虽然有别于建制派政治人物，但他更准确来说是一个精通选民心态、使用更强硬手段推动收缩主义、保守主义政策的共和党政客，而不是一个“美国希特勒”，远远构不成在美国达成专制的地步。如果特朗普真的实现了专制，他就不会被好莱坞电影、美剧一次次讥讽和调侃，也不会让《纽约时报》《CNN》等自由主义权威媒体发出关于他的丑闻，更不会像现在这样，选举失败后犹如孤家寡人，被民主党和共和党传统政客共同抛弃。特朗普是一个煽动民粹、加剧社会对立、对国际移民及性少数群体并不友好的共和党政客，但鉴于他并没有实质性打破美国三权分立的政治框架，也没有在法律层面上真正通过修改法律条文的方式提高总统权力，大法官金斯伯格去世后，他任命保守派大法官填补空缺的举措，也只是两党政治斗争下的常规操作，所以，我们可以说特朗普是一个乖张的总统、一个言辞粗鄙的保守派，但还不足论证特朗普是新版的纳粹分子，对美国民主造成了多么不可挽回的伤痛。若说一个人能改变美国民主制度的基本框架，这其实是对美国民主制度的不自信。中国川粉有一个重要的共同点，是对左翼和政治正确的不满。他们未必也这么支持特朗普，可能他不想选一个左倾的政治家，所以才反过来选了一个坚决跟左倾的力量进行对立的政治人物。所以，美国大选出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就是说，与其说大家选的是这个人物，比如大家投拜登，可能并不是因为本来就很喜欢拜登，不如说是因为他不是特朗普。而很多人选特朗普是因为不想拜登上台。特朗普当选美国总统时宣誓就职的画面被误解的拜登和特朗普一静 ：非常感谢宗城的分享，然后我们下一位是George。他长期关注国际政治领域，这次他分享的题目是《被误解的拜登和特朗普：美国大选观察》。George ：我简单做了一个PPT，跟大家简要地讲一下关于特朗普跟拜登的情况。首先说特朗普。大家对他都比较了解，这是一个德裔的富商之后，也是曾经的政治素人走上了政治舞台。很多人认为他是一个非典型的政客，也有人认为他是一个疯子，比较疯狂。我之前写了一篇文章来盘点特朗普4年的一个执政结果，来看特朗普到底是否疯狂。首先说特朗普的执政。大家最近最关心的肯定是他在抗疫中的作为，那么就先看新冠疫情对特朗普是否造成了很大的打击。因为可以说，在疫情之前，几乎所有人都认为特朗普的连任是无悬念的，但是疫情对他造成了很大的意外打击。然后经济层面上，特朗普承诺要给大家带回就业，带回美国人的财富，把我们的梦想带回来。他在当时就职演讲之后立了这么一个flag，那么实际执政后效果怎样？美国人对特朗普的外交政策怎么看？疫情是不是对特朗普产生了很大的冲击和影响？我想有几个基本事实我们必须要列出来。第一个就是美国在奥巴马时代曾经有一个放在国家安全委员会之下，专门用来应对全球卫生安全的机构，说白了就是专门对抗全球流行病的机构，2016年成立，但是在2018年5月份这个机构被特朗普给砍掉了，理由就是机构臃肿，效率低下，浪费财政。因为特朗普要减税刺激这个经济，那这样的话你一减税政府的收入少了，那么自然就没法再养那么多机构了，他就要砍机构，他觉得这个机构不重要。2018年的时候也没有人想到还会有什么大的全球流行病，因为那个机构的成立是奥巴马为了应对埃博拉病毒的，但没想到这个机构砍了不到两年，新冠疫情就在全球爆发了。第二个事实是，我们看到特朗普刻意地要去淡化这个疫情，这是他在接受鲍勃·伍德沃德的获得采访之后公开承认的。鲍勃·伍德沃德是一位资深记者，曾经揭露曝光了当年尼克松的水门事件，他在新书《愤怒》里就把这个事曝光了，有录音有文字。再一个就是11月7日我们看到美国的疫情数字，983万感染，这个是全球最高，11月7日增13万多，也是非常恐怖的，然后死亡人数到11月7日是237,000多人，也是日增1000多例死亡。可以说从数据来看的话，美国的感染似乎是最严重的。还有就是特朗普一系列的这个反科学的评论，包括不停的diss“美国钟南山”——福奇，引发了很多美国包括世界权威的科学期刊：Science、Nature，还有Scientific American集体的抵制跟反对。在伍德沃德的《愤怒》这本书里公开披露了特朗普的原话：“我总是希望能够淡化疫情，我现在还是想淡化疫情，因为我不想造成恐慌。”这就给了大家一个实锤。《科学美国人》期刊在官网公开支持拜登在10月1日，中国国庆那天，Scientific American《科学美国人》期刊在官网公开发布了一个标题，支持拜登。他们表示，在期刊175年的历史上，我们从来没有支持过任何一个总统候选人，但今年我们被迫这么做；而且我们不想悄悄地做，而是要公开地表明我们的态度。可见整个科学界人士对疫情处理很不满意。可是，疫情处理对于特朗普的民调，对他的声望打击很大吗？盖洛普对此做过民调，从2020年1月到10月27日最后一次。从这个民调可以看出，在疫情爆发之前，特朗普的满意度一度逼近50%。而疫情爆发之后，满意度最低时，曾经是39%，但是到8月份之后就基本维持在40%以上，41%，42%，最高达到46%。可以说特朗普的基本盘是很稳的。盖洛普民调盖洛普的民调显示，即便爆发疫情，特朗普在支持率上仍然长期有40&以上的基本盘这里还有一个数据，9月份时我看到，即便在特朗普的支持率滞后，满意度只有41%的时候，共和党支持者中对特朗普的满意度是92%。也就是说，特朗普的基本盘守得非常稳，但是他拓宽基本盘以外支持度的能力很有限。我对比了一下美国过去的6任总统，有4个成功连任，还有2个没有成功连任。4个成功连任的总统，他们连任那一年的支持率都在40%以上，这包括奥巴马、小布什、克林顿、里根。而两个连任失败的卡特跟老布什，在他们卸任那一年，同期满意度正好都在40%以下，一个39%一个37%，最后的得票率也是34%、37%。所以，特朗普的支持度比较尴尬，的确过了百分之四十，比那两个连任失败的要强一些，但是跟这几位连任成功的相比又有明显的差距，处于一个比较尴尬位置。过去六任美国总统当选与离任时的民调满意度对比那么话说回来，为什么特朗普要坚持淡化这个疫情呢？首先就是一个经济原因。在特朗普支持率达到今年年初最高破50%的时候，他的经济工作满意度高达63%。即便在疫情冲击之下，特朗普的支持度只在40%左右徘徊的时候，对于特朗普经济工作的满意度也达到了48%，满意度是明显高于不满意度的。从世界银行对于美国2009~2019年经济增速的一个统计中，我们可以看到，从特朗普2017年上台到2019年，整个经济的基本增速是比较稳的，跟奥巴马时期相比，平分秋色，甚至略高一点。也就是说，特朗普通过减税、增加赤字、增加就业人数来保持经济和家庭收入增长这样的方式，是达到效果的。而且2018年美国制造业新增的就业数也是很明显的，光是在就业这一块新增了26万岗位，这的确是21世纪以来最高的一个数据。2018年，美国新增超过264 000个新工作岗位，是21世纪最大的年度增长也就是说，至少在表面上看，特朗普为经济发展和增加就业，包括制造业回流进行的举措的确起到了面上的效果，这个效果让选民还是很有感触的。也正是基于这一点，对于很多选民来说，生不生病是其次，关键是我得有工作。工作丢了，那我可以维持生活的钱就没有了，这是一方面。而从白人至上主义来讲的话，就有很多例子可以说了。首先，刚上任第一个星期不到7天，禁穆令，13769号行政命令，禁止7个穆斯林国家的人入境美国，就连包括已经拿到绿卡的人都会受到影响，在它刚签署的时候大家是怨声载道的。可是今天回过头来，当我们看到了发生在德国、法国、奥地利这些国家最近一个多月的5起恐怖袭击事件的时候，再来看看当时特朗普签的禁穆令。我想，可能今天有很多美国的选民不会觉得这个命令有多么荒诞或者是多么不可接受吧。再来看看他跟种族歧视或者是反黑命有关的其它法案。首先，美国边境修墙，是特朗普高调地提出了要修墙，而且让墨西哥政府出钱。但修墙这件事，在特朗普之前，小布什和奥巴马就已经在做了。大家可以看这张图，这是加州圣地亚哥和墨西哥边境之间的墙，左边是美国的加州，右边是墨西哥边境。这道墙在小布什的时代就已经存在了。也就是说，修墙这个事儿，特朗普不是第一个这么干的。第二，就是结束DACA（童年入境者暂缓遣返计划）。这是当年面向童年非法入境者，对这些符合条件的非法移民实行暂缓遣返，这个也被法院终止了。包括后来一系列的取消出生地公民权等等。我们可以看到，的确黒命攸关运动在今年形成很大声浪，可是美国是以白人为主体的，作为一个白人主体的国家，反黑命真的是大多数人不可接受的吗？恐怕也不一定。更何况，特朗普还做了一些事情，至少华裔是比较能够接受的：当年奥巴马实施的一个教育平权法案，为了让拉丁裔和黑人可以享有一个优势，这个法案后来被特朗普取消了。我想白人跟亚裔对这个法案的废除，应该是很满意的。黒命攸关运动现场的参与者而外交方面，在特朗普对华、伊朗、对外贸易、叙利亚、朝鲜、美俄关系、反恐等事务上，他收获的满意度是较高的。包括对以色列的支持，不管是耶路撒冷，还是与阿联酋和巴黎建交，都非常有效。今年的选举光是犹太人选票中特朗普的得票就比2016年高出了6%，这个效果很明显。数据来源：盖洛普还有像国际组织退群，为什么退群？大家可以看到，在国际组织中，今年前三个月美国人给世卫组织交的费用超过1亿，比后面其他国家都要高得多。特朗普的逻辑很明显，也就是说，既然我们美国当了这么多年冤大头，这个盟国也没有对我们死心塌地，那我们的敌人也不会因为我们当冤大头就对我们有所改变，依旧是我们的敌人。而我们不当冤大头的话，盟国也不敢背离我们，反而让敌人觉得我们是丢掉幻想，准备斗争。很多选民是很吃这一套的。因为还是那句话，如果你是一个普通的美国中产的选民，在美国的比例占52%，你希望过上一个富足、安定、不被外力改变，一个安全、同时也不会被外来移民改变的生活。对于这样的选民来讲，特朗普的政策其实并不疯狂。特朗普与金正恩那么说到拜登，很多人会觉得拜登今年运气不错，赶上疫情了，所以他才有机会逆袭。我想先说几个关键词：先是天主教徒，白人爱尔兰裔，一个家庭家境不太好的中产；后来是一个常胜将军，一个传统、资深的政客，同时天生就是一个参议院的动物，是为参议院而生的；同时也是一个偏温和的自由派。这是拜登的几个关键词。奥巴马与拜登首先，拜登过去10次大选，不算这次选举，他参加过10次选举，10战全胜。1970年参选了一个郡议员，特拉华州的一个纽卡斯尔郡郡议员，赢了2000票。1972年第一次参选参议院，逆袭，以微弱的优势战胜了共和党在当地的资深老炮，是被尼克松强烈支持的一个资深的共和党参议员博格斯，然后在这个参议员位置上连任七届。最后两次副总统选举也都以比较明显的优势获胜。所以有人说拜登不太会选举，其实不太恰当，因为拜登参加了10次选举是全胜。加上这一次就应该是11次全胜，不过这一次还没有得到联邦选举委员会的确认，所以暂时先不说。拜登曾参加了10次选举我们看拜登第一次大型选举，是他人生第二次选举，30岁那年参加参议员的选举。当时面对着伯格斯这样一个资深老炮，民主党内无人参选。拜登在没钱没人，民调支持率一度落后30%的情况下，靠自己和家人的努力，一天参加十几场选民见面会，硬是成功地逆袭。我们再来看特拉华州从1952年到现在的选举情况。左边是他们总统选举投票中两党的得票情况，右边是州长选举中两党得票情况。我们可以看出，过去特拉华州摇摆偏红，但是拜登上来之后，经过他的慢慢耕耘，从1992年开始，特拉华州在州长选举和总统选举中，都是民主党得到了多数选票。从1992年开始，特拉华州在州长选举和总统选举中，都是民主党得到了多数选票。可以说在拜登的帮助下，这个州成功地被翻蓝了，变成了一个铁蓝州。那么包括像今年的初选，一度面对23人的激烈竞争，桑德斯、沃伦、哈里斯对他猛烈抨击，但是拜登还是成功地通过了初选，并且成功将他们拉拢过来，获得了桑德斯、沃伦、奥巴马对他的支持。在参议院任职期间，拜登作为司法委员会主席，外交委员会主席，参与了美国众多法案的通过。作为一个资深参议员，可以说拜登见证了美国半个世纪的历史，而且他在其中参与很多。包括后来作为副总统，拜登并不是一个吉祥物副总统。他跟着奥巴马，作为奥巴马的一个代表，参与解决了关于伊拉克等很多地区的外交事务。2012年大选辩论的时候，奥巴马的第一次辩论表现得不太好，但是拜登通过他跟保罗·莱恩的副总统候选人辩论，最后为奥巴马挽回了颓势，并乘胜追击，成功连任。所以在卸任时，拜登获得了奥巴马授予的荣誉总统自由勋章，这是美国政府授予美国人最高的一个勋章，并且称他是美国历史上最好的副总统，是美国历史上的一只雄狮。奥巴马授予拜登荣誉总统自由勋章关于这个拜登的情况，我有两篇文章，一篇讲到了拜登，还有一篇讲到了特朗普但没有那么详细。总的来说，第一，拜登并不是一个很弱的候选人，他的从政履历丰富，参政选战的实力也很强。第二，拜登有很多关于外交和司法领域的经验，还有两届行政的经验，所以经验上讲完全足以胜任，是一个水准以上的政客。第三，拜登是自由偏温和的，在一个保守的特拉华州中能够脱颖而出，把这个州翻蓝，而且在其参与的很多活动中跟共和党人合作也很成功，尤其是跟麦凯恩的亲近，所以拜登是能够团结不同党派的人来完成跨党派合作的。因此，关于这两位候选人，我想说的是，特朗普在过去4年里干的不赖，而拜登也是一个水准线以上的政治家。所以我认为，无论谁当选，美国还是那个美国，不会因为谁当选就天上地下。我也并不认为这两位候选人有什么非常糟糕的地方，这是我的一点看法。美国大众民主的疏漏与历史中的自我调整一静 ：下面就有请灰袍同学，他是宗城在青年空间的好朋友，这次会以一个偏向历史的角度给大家讲一下美国大众民主的疏漏与自我调节。灰袍 ：首先，我们先来总结一下前两位的发言。刚刚我记得有一个细节，说在川普任期的时候，其实经济形势表现得特别好。这个地方我心里其实就默默地吐槽一句话，川普所谓一概大好的这个经济形势，难道只是美国的经济在提高？他们非常棒的这个经济数据，难道没有我们大陆人民辛勤努力工作的成果吗？还有宗城给我们做了一个很好的铺垫。宗城提了一些关于全球化和所谓的逆全球化的背景。当我们在看2020大选的时候——当然，现在的媒体聚焦，还有自媒体的很多的疑问，肯定是关注当下，关注2020年。但是我非常理解宗城的做法，他是启示我们把视野稍微放大一点，放在一个所谓全球化的格局之下。最近几天，我相信很多川普和拜登的粉丝之间争论特别多的，就是关于可能存在的邮寄欺诈，或者说，到底这一部分选票合不合法的问题。可能在乔治看来，这个问题并不是什么天大的一个现实危机。但是私下聊天时，我个人会用危机这个词。因为，有很多比如说，至少是中文群体中，挺川普的这一派好像已经把这件事情夸大到了特别严重的程度。当然，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们目前看到的局势还没有达到宪制震荡的局面。但不排除确实会存在这样的可能。所以，我的分享就是，我们要去面对一个可能的真实情况，因为就像之前很多媒体人说的，选举人制这个美国选举政治的基础，如今遇到了挑战，也就是后代政治家在选举过程当中，在对它进行创造性阐释的过程中，好像就遇到了一些技术性的障碍。我的分享只需要一张PPT，内容是三个案例。整个制度从奠基到它的运作之外，会出现一些问题。美国选举中的各方——当然，我们现在看到的是两党，但曾经也会出现个人之间的争斗。在出现问题的时候，美国人曾用什么样的方式去介入问题，他们又曾用什么样的方式把这样一个框架——1787年的这样一个联邦宪法给缝缝补补也好，或者是作为一个活的宪法传统，把它又开出了新枝呢？三个案例第一个案例可能很少有人知道。在1860年，林肯当选总统时，其实林肯在南方各州的选票得票率为0。这是因为，南方各州中，在总统候选人的选票打印或者说制作时，林肯压根就没有出现在候选人的名列上。这是明目张胆地违反所谓的共识政治或者说选举程序。当然，在1860年林肯还是强势地以他在北方的优势当选总统。第二个案例是1876年。这个选举的历史背景是在美国战后重建尾段。当时的共和党总统候选人海斯，和当时的民主党总统候选人蒂尔登。因为20张选举人票发生了一个争议，双方都争执不下。我们可以想象现在2020年，大概有将近40~50张选举人票可能会存在争议。在那次争端当中，民主党和共和党人一直僵持不下，当时的危机要远远比现在严重得多，甚至说有可能会爆发1861年之后第二次内战。为了解决争端，他们设置出了一个1787年宪法明文上根本没有的机构，叫选举仲裁委员会：由参议院出5个人，众议院出5个人，最高法院出5个人，来进行仲裁。当然，最后仲裁的结果是海斯当选了总统。然而，它是一个突破了1787年宪法，或者更准确地说，以填补它空白处的方式，建立了一个选举仲裁委员会。第三个案例我觉得不需要特别地介绍了。90后和80后很多人都看到过新闻上的报道，就是布什诉戈尔案。在2000年，弗罗里达州出现了很多计票纠纷。这个案件应该跟我们现在2020年关于可能的邮寄选票欺诈是相近的，或者说，与特朗普认为在美国时间11月3号晚上8点之后的所有选票，都应一概作废的情况比较相似。在这一次争端当中，并不是靠所谓特殊的仲裁委员会来解决，而是靠最高法院介入定纷止争。也就是说，出现了很多科普作家写的，所谓最高法院居然能够定总统是谁。在这两个案件之间，还有一点值得分享：在1876年出现了这样一个现实争端，一个危机之后，美国国会从1887年定了一个《安全期限法》（Electoral Counting Act of 1887）。它的一部分关键内容是说，如果在选举人的计票过程中，各州出现了争端，就要求各州在派遣选举人代表到华盛顿之前的6天内，必须以各州自己的方式来解决争端。也就是说,把权限留给了各州，让各州自己去解决，避免联邦国会的政治性介入。而2000年布什和戈尔那时候，这是一个特殊的诉讼的问题，以第十四宪法修正案来介入。而2020年邮寄选票这次，我们并不清楚到底是最高法介入，还是选择特殊的仲裁委员会。但是从危机的重要性程度来说，1876年是比较严重的一次。通过我的分享，希望给大家拉开一个历史性的视角，看一看美国曾经出现的比较现实危机、比较严重的时刻，他们曾经采用的解决方式。美国大选中的信息污染——以华文自媒体为例一静 ：我们今天有一个神秘嘉宾城阳。这位同学是在美国的博士。他想补充的角度是“美国大选中的信息污染——以华文自媒体为例”。另外，你可以根据上面三位嘉宾的分享，还有你最近看到的一些报道之类来谈一谈对这件事的感受。城阳 ：大家好，我现在在美国东海岸的一所学校念博士。我主要凭着直观的印象来讲讲我观察到的事情。大家注意到，2020年的大选当中，不管是大陆还是在海外的中文自媒体对大选的关注明显比2016年高得多。可以说全世界都在关注美国大选。大选之前，关于选举中出现舞弊情况的传言就已经满天飞了。我没有统计那时候的数据搜索热度，但这个数据应该是比较好找的。根据我当时的印象，在美国的中文自媒体里，10月份谈得比较多的话题，一个是拜登儿子的丑闻，再一个就是选票可能出现了舞弊。拜登儿子的丑闻在当时出现的频次，比后一个话题还要高一些。11月3日提到“作弊”或“偷窃”选举的热词示意图。图源：艾森看天下等到大选开始，华文自媒体在大选当天的报道就以选票的统计为主。但是到了11月3号的晚间、4号凌晨的时候，随着邮寄选票的开始和拜登支持率在东北部几个州的反超，华文自媒体关于邮寄选票舞弊的讨论就开始暴增。直到11月4号开始，这些讨论开始渗透向大陆。比如我记得有一篇文章的标题叫“拜登，真有你的”，它根据选票数据中比如拜登的选票数突然间增加等等这些看上去比较匪夷所思的情况，来断定这次开票过程中有很严重的舞弊现象，或者计票机制出现问题等等。总结来说，虽然存在着墙这个东西，但是美国华文自媒体的消息想要传到墙内还是很快的。尽管可能不会告诉你消息的来源。我个人会称这种现象为信息污染。如果调取2016年的选举数据来看——这个选举数据是由亚裔美国人法律保护与教育基金会Asian American Legal Defense and Education Fund做出的调查。根据这个选后民调，大部分亚裔美国人其实是投给民主党的，尤其是华裔美国人中，大概有60%左右的华裔美国人投给了民主党。但是我们看美国的华文媒体和美国华人微信公众号的话，会发现支持共和党的声音明显大于支持民主党的声音。自2016年以来尤其如此。我对这个问题真正开始感兴趣，是在几天前，随着《纽约时报》的一篇报道，我记得叫：“从反 华小报到右翼媒体影响力机器”它说的是一个大家都很熟悉的邪 教旗下的一家媒体，是如何在这几年时间内崛起的。这个邪教的名字，大家在墙内对它的称呼一般是（自己意会）。根据我这两年观察的印象，这家媒体的华文版从来不把自己当一个正经的媒体。它在新闻采写的时候，基本上不会顾及所谓新闻专业的标准，它采访的声音从来都只来自于它所争议的那一面。但是在2016年以前，它所输出的报道以中国大陆的政治八卦为主；而从2016年以后，它的宣传策略发生改变，开始向Facebook和Youtube投放广告，投放量很大。我印象中在2019年还是2018年，它投放了150万美元的广告，为特朗普出声。它和这个亲特朗普的共和党政治家之间的互动也越来越频繁，两边经常互相公开背书。他的资金来源是以邪教里自己运作的资金为主。所有任何关于邪教的资金和运作的调查基本上都是不清不楚，即便以《纽约时报》的调查能力也没有调查清楚。但是它大概可以给出一个数：它大致可以给出500万美元以供宣传。从2016年前后甚至更早开始，在美国，也就是在海外的中文媒体当中，这家媒体的时政话题是更新最快的。2016年以前，可能以大陆的政治八卦为主；但是在那之后，对美国国内时政话题的讨论这方面的稿件数量明显增多。大概从2008年这个时间点开始，美国华人微信公众号上使用的媒体话语和理论逻辑，开始对这些我们称之为右翼宣传体系的东西，表现出一个很明显的传承。有些大概在那前后被发明出来的词，在今年随着这些华人微信公众号进入讨论的视野，开始变得非常地流行。其中比较重要的一个是左媒（左派媒体的简称）。倾向右翼政治的华人微信公众号的写手通常会使用左媒这个词来称呼美国比较重要的几家媒体。他们认为这些媒体充满了党派偏见，为极 左辩护，专门制造对特朗普不利的假新闻，比如《纽约时报》或CNN。但《纽约时报》是偏向自由派的，CNN更偏中派。基本上，宗城之前在群里发过一个媒体光谱，上面除了中右和更右边的媒体之外，中间和左边的所有这些媒体统统被称为左媒。从事实层面来说，从你管这些媒体都叫左媒明显是不对的。媒体的左与右欧美媒体政治光谱但是正如我刚才所说，这家邪教媒体不打算以正经媒体的标准来要求自己。那么，为什么它在华人当中有比较多的受众，尽管这群人在投票领域中并不占据很大的优势，但今年的数据还没有出来，调研才刚刚开始。但它还是有相对稳固的受众的，以80年代以后移民到美国的中国人为主。这些人的个人经历使得他们天生对任何左倾的政治就是反感的，他们会觉得任何有社会主义倾向的政策都是很危险的。这一套完整的哲学使得他们很容易接受邪教媒体的宣传，尽管他们不一定在所有的话题上都相互赞同。但是邪 教媒体也有一套非常完整的哲学，基本上包含各种对社会主义的批判。像左媒、假新闻的这样的词，很容易就会随着右翼宣传机器的开动而变得很流行。那么操纵这样宣传机器的人，对事实核查并没有一个很明确的底线。自媒体的写作完全没有任何事实核查的要求。所以我们看到，尽管这部分人可能在亚裔，就是华裔美国人当中的人数并不是很多，但他们的声音很大。尤其是在中文思维中的表现，因为微信上的文章不管在境内还是境外都可以看，而境内写的东西并不受境外的干扰。所以，对于大陆的看客来说，相比于境外的那些正经新闻，他们更容易看到的是这些右倾的华文自媒体写的东西。这就造成了我们所说的关于2020年大型信息污染的现象。因为宣传机器在开动的时候，并没有一个事实核查的底线。这就很容易被跟他观念相似的华文自媒体所沿用，然后通过微信这样的社交平台渗入进中文世界。它的渗透力很强，造成中文世界出现了一个很广泛的现象，认为这次大选中有很多舞弊啊，或者奇怪的开票方式等等。其实你稍微想一下，这个开票数据增长得不是很多。又不是验钞机点票，它怎么可能增加得上去。尤其今年有这么多邮寄选票的情况，但是有信息墙本身的存在，事实核查的门槛可能还是有点高，自媒体可能也没有任何实情观察的标准。反转选情的可能性一静 ：大家都聊了很久，现在三位嘉宾可以一起探讨几个问题。先问一个我比较好奇的问题，网上有很多人说，如果特朗普不认同，或者说不服现在的竞选结果，要上诉到最高法院的话，还有没有翻盘的可能？有没有相关的案例可以分享一下？特朗普在推文中将矛头指向Dominion投票系统灰袍 ：我还是比较谨慎的。因为按2000年的情况，事情闹了一段时间后，有一方承认败选，事情就可以结束了。现在我们知道，特朗普已经很久没有更新他的推特了。他到底是开心还是不开心，他的战略战术是什么，我们现在还不清楚。他哪怕说一定要打到最高法院去，我们还能预测接下来应该是一场司法大战。这种司法大战，我们可以预计，正常情况下应该在12月份初的时候就会结束。因为按美国宪法规定，无论如何各个州都要把选出选举人来去华盛顿选票。参考2000年的案例，最高法院进行的是一个比较保守的，以程序正当为核心的阐释。我特别想聊的，也在微信群里面跟几个群友聊过，就是关于邮寄选票。第一，邮寄选票是不是符合美国宪制的基本精神，因为邮寄的成本比现场排队投票的政治参与度绝对是要低的。第二，疫情期间是作为一个特例，那从长期来看，邮寄选票作为一个持久化的方法，会不会对美国的民主制度，对参选率产生影响？有一个细节，今年的普选人数参与率很高，跟大量普选票来自于邮寄选票是直接相关的。也就是说，无论站哪一边，技术是能够增加投票积极性的。至少从这一次来看是这样的。宗城 ：我个人觉得，随着宾州和乔治亚州的发展，特朗普再闹到最高法院的概率可能比之前要低。特朗普现在沉默可能是因为他的团队正在跟包括共和党以及民主党方面的人士进行内部的协商，但我们不知道具体的时间内容。但现在，拜登至少在选举人票上的胜出优势还是比较明显的。这个时候，如果特朗普因为邮寄选票的事情打到最高法院的话，即便他新任命了一个保守派法官，但以美国对政治框架的遵循，即便是保守派的法官，也不太可能因此推翻整个大选结果，最多也就是像现在这样重新清点一些关键州的选票。但我觉得对整个大选的结构可能不会有颠覆性的影响。George ：我觉得，特朗普如果想要靠司法程序翻转选情的话，唯一能够攻击的就是这个邮寄选票的合法性。但是这个话题，尤其是选票合法，他已经争论好几遍了，最后的结果是邮寄选票的合法性并没有被司法机构或联邦的有关部门否定掉。在大选之前，我记得宾西法尼亚还是哪个州的法院，判决允许邮寄选票在11月3号寄出，哪怕到11月6号才被收到也可以。如果邮寄选票的合法性成为共识，特朗普单靠所谓的选举舞弊或操纵选举来翻转选情恐怕会很难。到目前为止，并没有很实质性的证据来证明有大规模的选票舞弊或作假的行为。而如果要上诉的话，按照普通法的原则，谁上诉谁就要举证。如果拿不出足够的证据，就算闹到最高法院，就算最高法院有六位保守派大法官，恐怕他们也不可能为了党派利益做出颠覆宪法和宪政原则的决定，这是我的一点看法。城阳 ：我同意最高法院应该不会把宪法权这么轻易地抛弃掉，尽管特朗普这4年对美国的民主制度的冲击是很大的。我觉得更该担心在制度框架之外，在这次选举当中的支持者。如果他的支持者不满意这次选举结果的话，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这是关于制度的讨论涵盖不了的。宗城 ：民主党在邮寄选票其实占了很大的优势，那么，如果邮寄选票常态化之后，会不会对美国整个政治格局乃至选票区的重新划分都会产生影响？说实话，根据这次投票分布，如果从长远来看，民主党可能会越来越占优势。灰袍 ：我非常认同这个预测。美国在很多关键性的问题上是非常保守的。它可能在科技、金融等方面反应非常迅速，但是对于政治方面的变动经常持有一个特别保守的态度。假如要采用一个成本更低的方法来决定美国总统及各州州长，比如扫一扫二维码投票，我估计可能会影响很多政治结果。另外，有一个主要是川普的支持者提出的质疑。就是说，投票的人要付出一定的政治努力，要有一定的政治参与度，甚至人还说你要有足够的基本德性。如果你就在家里面啥事都不做，就寄个票出去，结果你寄的这个票中途还可能另有变故，像这样的票怎么能算数呢。我个人觉得是有一些道理的。这虽然是党争对抗之下的问题和担心，但我认为这个事情可能会，比如说，将来在美国引发讨论或者在美史教科书里作为一个case。技术变革的冲动和保守的政治势力之间会有一个拉锯。George ：对，这一点上我同意灰袍的说法。说句实话，你要邮寄选票，我怎么知道这个邮寄选票的身份后是一位有合法投票权的美国公民？一般来讲，一个身份合法、合资质的选民，是要带着ID去投票站投票的，或者经过一个不管什么样的登记注册为选民程序。你邮寄选票的话，我怎么知道这个把票寄出去的人是一个还在世的、身份明确的，有合法投票资格的选民呢？所以，这个技术环节中的确也有一些存疑的地方，就是确保选票真实与合法性的问题。城阳 ：所以在这个问题上，从参议院选举的结果来看，即便民主党在众议院勉强保持了多数，然后拜登成功当选了总统，关于选举制度的改革很有可能也会像刚才几位总结的那样，共和党的政治家很有可能会倾向于不对选举制度做出大的变动，把今年的大量邮寄选票当做一个历史特殊的举措。那么民主党的支持者和政治家会更倾向于对选举制度做出一些改动，但是会在议院遭到很大的阻力，最后很有可能还是什么事情都做不成。宗城 ：这也是我对拜登任期最大的担忧。我很怀疑他能够至少在政治框架上做出多少真正的努力。我想拜登可能会像一个美国的司马光，把美国改回到奥巴马时期，但实际上他自己好像没有真的做成什么事情。如果这样耗掉4年，到时候共和党推出一个更有魅力的保守主义政治家，那么以民主党的储备，它还能够抵抗下一次的冲击吗？、灰袍 ：首先关于选票是否能够被信任的问题，美国现在即便是邮寄选票，它也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之前小布什到奥巴马做这个事情时，专门做选票研究的人去调研了很多数据：到2020年这一届之前，的确存在过各种类型的选票欺诈，比如拿死人投票、冒充别人投票或其他问题。但是从目前数据来看，可能在相当大批量的样本中，才会出现100人到200人左右有选票欺诈行为，这个数据量是很小的。而且我们应该直接想到，选票欺诈是判刑坐牢的行为。另外，各个州组织选举，然后汇总自己的选举结果，派选举代表这件事和联邦要求各州，这之间其实存在一个纵向分权。这是美国国体奠定的时候就存在的，但当时可能有时代的约束，比如技术环境等等。它的基本结构到现在好像还没有太大变化，联邦只是要求各州把选票结果以各自合适的方式决定下来。实际上，每个州可以在一定自由度内自己商定，制定一部法案，比如说我们今年或者什么时期邮寄是合法的。现在的悬念就是刚刚宗城说的，能不能在全国或者美国联邦范围之内强行规定邮寄是合法还是不合法。█特朗普团队多项选举诉讼接连受挫由于内容过长（速记稿有33000字），我们只节选部分推送，要阅读完整版，可添加微信:czc1566，备注“夜航船总群”，这是一个付费内容群，包括内部分享资料、每一期的完整版速记和录音。文字丨宗城、灰袍、George、城阳、一静校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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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生朵、宗城录音丨赖勇、宗城图片丨来源于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