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帮回答吗,云上仙的酱香味浓吗?

温客行虽然暂时离开了长明山,但后面的事却安排得妥妥当当。

成岭跟子舒上仙道:“温叔今日一大早就把我从被窝里拎起来教了我做菜,他说师父身子不好不能只吃馒头,所以我得学会做饭孝敬师父。师父,您待会就可以品尝到徒儿的手艺了。”

成岭摸着头问:“师父难道是习惯了吃温叔的菜,再也吃不下别人做得了?”

子舒上仙在他大脑袋上重重敲了一下。

结果成岭中午还真的做了几道像模像样的菜,子舒上仙尝了一下,味道虽然不如温客行做的,但还能入口。

成岭围着围裙忙上忙下,突然拍了一下脑袋:“我还熬了汤,温叔说师父要每日多喝些补汤才能补一补耗损的元气。”

成岭一脸冤枉:“我听温叔的话,也是为了师父啊。”

子舒上仙被他嚎得头疼,只能咬牙道:“放心,我没那么容易死。”

虽然不待见这碗汤,但在成岭眼巴巴地注视下,子舒上仙还是硬着头皮喝了,一喝完就觉得通体舒畅,就像之前每日温客行给他输完灵力的时候一样。

子舒上仙问:“这汤里除了这些药材还加了什么?”

成岭还没回答,边上就传来一个声音:“汤,什么汤?给我喝一口。”

来的正是上次来给子舒上仙送药又跟温客行打起来的叶白衣。

这叶白衣是个不折不扣的吃货,瞧着桌上的菜,拍了拍子舒上仙的肩笑道:“子舒还是够仗义,知道我要来,特意做了这么一桌子菜。”

成岭弱弱道:“叶前辈,菜是我做的。”

叶白衣才不会深究到底是谁做得,有的吃就行,他一口气干掉了五碗白米饭,把成岭做得菜吃个七七八八之后,又把成岭支去洗碗,才往四处看了一眼:“之前魔族那小子怎么不在了?”

子舒上仙问:“你怎么知道他是魔族的人?”

叶白衣笑了笑:“他身上的魔气那般重,只要有些道行的人都看得出来。子舒难道看不出么?难道你现在真的能心平气和地和魔族的人做朋友吗?”

子舒上仙喝了一口酒:“你管得太宽了。”

叶白衣切了一声:“我才懒得管你和谁来往。我来想是告诉你一件事,你可还记得你曾经座下的飞鹰将军。他勾结魔族,反了。”

子舒上仙愣了愣,随即淡淡一笑:“与我何干?”

子舒上仙喝了一口酒:“叶白衣,你没安好心。”

叶白衣被骂了还嘿嘿一笑:“我可是为了你好,当年我把半死不活的你偷偷救下来,藏在这天界魔界人界三不管的长明雪山上,我可是想要你好好活着呢。可是上面的人都以为战神早就陨落了,若飞鹰知道你还活着,那他起事就不是一味去找死了,说不定还能凑齐琉璃甲,打开天帝宝库,到时候你这要人命的伤不就有救了?”

“风来隔壁千家醉,雨过开瓶十里香”。一款 的产生,凝聚着很多人的心血,满载着很多人的期待。 小坛 清亮透明,酱香突出,香气优雅、空杯留香持久。初饮时,入口很爆,灼热感很强,就如一匹难以驯服,颇有性格的烈马在喉中奔腾,在胃中驰骋。随着喝的次数增多,小小一杯,观色、闻香、尝味、品格,像一位老友,很对自己的胃口,入口优雅细腻,入喉醇厚顺畅,回味酱香绵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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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态与匠心,铸就了云上仙的珍贵

云上仙以优质糯高粱、小麦、泉水为原料,利用得天独厚的自然环境,采用科学独特的传统工艺酿制,经多年窖藏而成。

时光流转,岁月变迁。经过几十年连续不断的生产积累与沉淀,如今的云上仙,已经形成了非常适合酿造高品质酱香的微生物环境和场地,是少数能出品高品质酱香的酒企之一。精细化传统酱香工艺和匠心精神代代传承,让云上仙迎来了凤凰涅槃的新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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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书?大禹谟》有云:“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在技术竞争、人才竞争白热化的当下,要想谋求更辉煌的成果,“差不多的思维”要不得,它会流于庸俗,止于轻薄、肤浅和粗糙。发展思想不精细,产品就上不了档次。所以,云上仙一直遵循“人有我优”的技术追求,选定一个目标,努力用一生的时间和更多的精力、精心打造,永不放弃,不遗余力,精益求精。不厌其烦,努力坚守,把每一瓶云上仙,当做工艺品一样精雕细刻、耐心打磨。

在云上仙,即使是最平凡的酿酒师,也是身怀绝技的高手。他们用一辈子的时间和粮食、酒曲打交道,修炼出了一身硬功夫。云上仙的国家级酿酒大师,更是把 的勾兑艺术发挥得淋漓尽致。每一批云上仙酱酒,都由酿酒大师精心调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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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最长的酿造周期打造滴滴芬芳醉人的酱酒

云上仙酱酒酿造历时整整一年,是世界上酿造周期最长的酒。1年酿造完后,贮存3年,勾调成品后再存放至少2年,从原料下厂到装瓶出厂,至少历经5年时间,1800多个日夜。每一瓶酱酒,都沉淀着岁月的醇厚之味、匠人的虔诚之心。1年的生产周期,是从端午制曲开始的,当微生物进入最旺盛的繁衍期,少女们开始人工踩制形状特殊的“龟背曲”。待到重阳,投粮“下沙”之日便开始。下沙后开始蒸煮,每隔一个月蒸煮一次,然后投身石窖内发酵。经历漫长的9次蒸煮、8次循环发酵,7次取酒,红缨子高粱涅槃重生,从接酒器中汩汩流出,成为一滴滴芬芳醉人的云上仙小坛酱酒。

华夏神州,物华天宝,从万粒粮到一滴酒,大地的宽厚、水土的风华、粮食的芬芳、岁月的从容……自匠人手中一一毕现,酿造成一坛坛酱香美酒,以时间为见证的酿造,让每一滴酱香都摄人心魂。可谓, 坛酒,得以慰平生!云上仙用时间雕琢完美品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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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有故事男人的味道】

小坛酱香#一次一坛.刚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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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面上是侠客的魈X表面上是吟游诗人的温迪在璃月大陆的游记摘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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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之中的春分,最是璃月大街小巷欢闹的日子。

纸鸢放上了天空,梨花探出了檐角,人们放下手中忙碌的活儿,同家人或是邀上三两好友去外打发闲暇时光,茶楼酒馆座无虚席,听着曲品着点心,一唠便唠到月亮挂上树梢,待到热闹劲散去,一切将要归于沉寂,而黑暗中却有不安定的因素在骚动。

茶水已经凉透,魈一饮而尽,起身离开的时候顺手往那卖唱之人的帽子里抛了枚摩拉,加紧往那源头走去。

璃月光明繁华的外表下,有人在泥泞中为大业铺路。

魈不知道自己的刀下斩了多少妖魔,舔舐过多少血,只是任务下来便会滴水不漏地去完成,帝君于他有恩,他自然会替他分担重任,不同于忙碌人间事物的璃月七星,无人知他名也无人见过他的形,却因他的传说而闻名,“没准儿哪天刀就落你头上了”,母亲总是这么哄着哭闹的孩子,“'夜叉'可是要惩罚不听话的家伙哦!”。

刀锋自然不会对准无辜孩童,魈杀去的,是威胁黎民百姓的秽物,它们游离于荒郊野岭之处,或是附身,或是被别有用心的邪士召唤而来,祸患人间。

刺穿心脏的闷响捂住了凄厉的惨叫,人早已没了声息,随着妖邪化为灰烬,血腥味与春夜草木气交织在一起,月光慌慌,竹叶煞煞,檐上有恶鸟,等待他离去后独享新鲜的肉,有那么一瞬间,魈觉得自己是具没有灵魂的躯壳,行走在大地间却找不到归宿,倒不如让那鸟一同啄去内脏,也落得个干干净净、了无牵挂。

就算是家家户户听了闻风丧胆的夜叉,也是有着人类脆弱一面的啊。

鸟受到惊吓,拍着翅膀离去,魈猛地被拉回了现实,想要迈开步子离去,转身就与闯入的家伙打了个照面,定睛一看,来者是那常常在茶楼卖唱的异域吟游诗人,他喝的醉醺醺,身子都站不稳,揉揉眼睛缓了好一会儿才嘟嚷道:“嗯?深更半夜在这里干嘛?那里好像躺了个…唔……”

魈手急眼快地将他劈晕,吟游诗人直挺挺地倒下,帽子滚落到一边,挣到的摩拉散落满地,反射着微寒的光芒,魈利落地握着剑鞘抽出,可就在撕破肌肤之前,颤抖地停住了。

他已经杀了太多的人,最后的底线是不能对百姓下手。

可是倘若走漏了风声,也是个大麻烦……

斑驳的黑色竹影在刀身上晃动,像他日日夜夜梦见的、缠着不放的恶灵,最终,魈还是将刀收回,扛起昏迷不醒的诗人带离了此地。

魈决定跟踪一段时间,倘若察觉到了任何不利的端倪,那可就不能手下留情了。

诗人是在溪边醒来的,洗把脸后都没来得及擦干净就开始数摩拉,丝毫不会去怀疑为何睡在如此偏僻的位置,想必是经常性的醉酒,倒在哪里就干脆休息哪里的类型。

“好像少了些?”察觉到事情不对,他的眉头一下子紧缩起来。

那当然会少,昨夜黑漆漆的,魈仅是随手抹了一把掉落在光亮处的摩拉,胡乱塞回袋子里便离去了。

“哎呀,五天的酒钱变成了三天了……”

诗人垂头丧脑地瘫坐在地,唉声叹气了好一会儿,忽而拍拍脑袋想到了什么,收拾好物品就小跑着往某个方向冲去。

魈紧跟其上,最算再怎么荒无人烟的地方他都能识得路,长期居宿在野外具有良好的生存能力,仅仅一个普通人是无法逃出自己的视野……

魈刹住了脚步,停在原地有些错愕地张望四周。

他一遍一遍在脑海里过着刚刚的场景,不肯放过任何一帧,可无论如何都没法儿回忆起具体是在哪个环节出了错。

突然,魈捕捉到了背后轻微的气流响动,他反射性地转身拔刀,那影子敏捷地后退一步,堪堪躲过了不是很致命的一击。

“嘿!小兄弟何故要跟踪我?跟踪我就算了,还拔刀相向,我可没干什么事儿吧?”

吟游诗人举着双手做出投降状,语气带着点委屈,他瞄了眼对准自己的锋刃,有些害怕地缩了缩脖子。

这人定不是一般的人,就像昨夜,丝毫没有听到丁点响动,魈本以为璃月无人能比他行动更快更悄无声息,谁知还有更胜一筹的存在,简直是…风一般。

诗人见他不言语,干脆自顾自地搭起话来:“且问问你是喜欢听我的曲还是盯上了我的钱还是看上了我这个人?不过无论你看上哪个,这玩意儿也得收起来吧?我们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谈谈如何?”

在对方诚恳又真挚的目光下,魈面无表情地收了刀,没有搭理他的话,转身离去。

诗人小跑着赶上,将刚刚性命都被威胁的事情抛之脑后。

“我看你样貌不凡,要不要一起仗剑走天涯?我已经独自游行了一年多,正四处寻找志同道合的伙伴,现在加入,还可赠送半瓶好酒!”

魈冷哼:“我与你志向并不相同。”

“那请问你的志向是什么?我改成和你一样的就可以了。”

魈一时间无言以对,他听说邻邦国度的人民会比璃月人更加开放,但如此油嘴滑舌之人也是从未见过。

重点是还甩不掉他,天晓得这个诗人是如何具有这么快的速度的。

“昨夜的事情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这就话如同点穴般定住了魈,他恶狠狠地看向诗人那张无害的脸上展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昨晚你躲在那座古宅里…嘿嘿…解决三急的事情,我不会说的啦,人都是要…哎哎!怎么又走那么快!”

“唔…桂花糖藕,莲花酥,松鼠鱼,会不会太甜了?你要吃什么?”

“一碗杏仁豆腐便好。”

“就这?”诗人不可思议地看着魈,“既然我们要准备踏遍璃月山河,吃饱了才能开启旅程嘛!”

“我可从未说过要跟你结伴旅行。”

“你这不是跟来了吗?”

是你跟着我的!魈隐忍着没把话说出来,他知道一旦这么讲了,这个名为温迪的诗人会滔滔不绝地怼一些没头没脑的浑话。

“好吧,那就两碗杏仁豆腐,再来壶你们这里的酿酒!”

大清早就喝酒,这人铁定有什么毛病。

等菜的期间,温迪撑着脑袋面对魈,颇为感兴趣地问道:“你是干什么的呀?还带着武器,逃兵吗?”

“不是逃兵,剩下的你无权知道。”

“哦……行!人人都有不可告人的隐私嘛。”温迪突然压低了声音,凑近了点距离,“就像你昨晚在古宅里解……”

“啪”的一下,一把小刀就插在了桌子中央,身后切牛肉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夺了餐具,魈横眉冷对嬉皮笑脸的温迪,诗人吐吐舌头,感叹一句好凶的小猫。

“咳咳,那我们严肃点。”

温迪整理了一下弄皱的衣领,正襟危坐,摆出一副'我可是很认真'的模样直视魈:“第一个问题,能适应风餐露宿的生活吗?当然,要是有客栈的话首选客栈。”

“休憩于山水之间,有何难处。”

“回答的很自信嘛,第二个问题,具有一定的武力值吗?唔…看你刚刚的表现确实过关,直接到第三个问题——能接受伙伴挣不到多少摩拉嘛?”

“钱财不过是身外之物。”

“话是这么说,但是该有的摩拉还是要有,特别是……”温迪顿了顿,“现在吃饭的。”

魈之前就隐隐觉得这个人绝对是付不起这一餐的饭钱,现在已经在心中确定了。

既然说了不看重钱财,那么还是付了便是,反正也要不了多少,还能当一笔封口费。

“那么,欢迎你的加入!从今以后我们就是伙伴啦!”

看到结账后温迪相当满意地伸出手,魈抱着臂没接,缓缓开口道:“但是我也有要求,一,路线必须跟着我走,二,不许过问我的去往,三,不要跟踪我。”

转念想想,温迪是到目前为止唯一目击过他办事现场的人,倘若就这么简单的放走难免会有后顾之忧,不如就这样先应下来,一边等待下一个任务一边监视他的行动。

“也不是什么太为难人的要求,我答应你,虽说是伙伴但也不能时时刻刻黏在一起啦,只是你独自活动的时候记得给我留张字条说出去一趟,至于你是去找几个妹妹快活还是去喝点小酒我就不过问了。”

恰好酒端了上来,温迪倒了两盏,将其中一盏推到魈面前,随后举起自己的:“我们就以酒代纸笔立下契约,璃月人不骗璃月人!虽说我不是璃月人,但既然来到这片土地,也要入乡随俗嘛!”

魈轻轻地碰了碰杯,一口饮下。

说实话,他并不喜欢酒,酒不能让人保持绝对的理智与清醒,这份工作可太需要时刻警醒着不要坠入杀戮的深渊里,仅有的两三次不过是帝君召集所有机密成员的宴会上喝上几口,而且魈的酒量确实不大行,喝了半壶就会神智不清,某次闲聊听甘雨有些怯怯地说魈前辈你昨天晚上在庭院里耍了一晚上的枪,甚至还撑着枪跳围墙,夜深寒露重,要不要喝点姜汤暖暖之类的话,自此魈几乎滴酒不沾了。

眼前的诗人酒力惊人,见魈不再喝,就干脆独自抱着壶喝了个干净,脸不红头不晕的,反而还精神了些许,魈寻思这人体内或许流淌着不是血液,而是酿酒。

酒足饭饱后,两人便往北边进发,繁华的港口外便是层峦叠翠的郊野,山顶高耸入云,松柏点缀其间,商队的车马在蜿蜒的道路中缓缓前行,所到之处响起清脆的铃铛声,诗人对周边事物都抱有很高的热情,大老远瞧见了什么长相奇特的果子就要跑过去摘一捧,塞进背包里说适合入药可卖个好价钱,倘若是有奇峰异景,便会作打油诗一首,其水平与胡桃相差无几,当他们走过溪水上架着的石板桥,温迪弯下腰捡起一块石子,眯着眼对准了很久,才往水面上打去,结果石头丝毫不给面子,扑通一声就掉进了水中。

“怎么又失败了!魈,你来试试。”

魈随手拿起一块,一扔,石子像是被施展了法术似的在水面上点了好几下,才落入溪里。

“哇!好身手!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首选薄而扁的石头,其次手势要这样摆。”魈简单示范了一下,温迪照葫芦画瓢,却依旧没能成功。

魈叹口气,伸手纠正温迪,引导着他甩出一道完美的线来,石子这才听话地漂了两三次,魈本想把手抽开,却被温迪一把拉住了。

“我会看掌纹的哦!跟我一个书呆子朋友学的,恩…看看这条线。”温迪的指尖在魈的手上像模像样地划着,“生为孤煞,命中有劫,却能遇到贵人化解,倒也能落得一个较好的结局。”

“命运之事,顺其自然,要我活便活,要我亡便接受死亡降临的那一刻。”魈对此丝毫不在意。

“年轻轻轻的,想点积极的事情嘛!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那贵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所以别总是垮着张脸啦,多笑笑。”

“我并无刻意摆着脸色,你或许对我有什么误解。”

“真的吗?可你平常都是这样的。”温迪企图做出一个冷酷的表情,整个五官都像是在用力,可呈现出来却相当滑稽,魈忍不住往水面上偷偷瞥了眼,确信自己真不是温迪所展现的模样后打心底松了口气。

同行已经过去了几日,没有遇见什么异端,伪装成驿站的情报点也没有下发任务,难得清闲的时光,便由着温迪带着他游山玩水,其实这些地方魈大都走过,只是这位善于发现的诗人总能找到很独特的地方,比如崖上有怪石,形似一人单脚站着,取名为'岩王爷金鸡独立',比如山洞间有一清泉,缓缓流入底下的坑口,形成一道小瀑布,取名为'岩王爷张嘴喝大缸酒',比如某处村子里有棵千年大树,初春的嫩叶子如翡翠一般,取名为'岩王爷头戴绿帽'。

倘若给帝君乱取名字有罪,那么温迪真该千刀万剐。

魈听不下去了,打断了诗人天马行空的联想。

“可不是挺像的吗?诶,那儿有小孩,是不是附近有村子?快天黑了,睡了几天树林,这次还是找个舒服点的地方睡吧。”

温迪说着,指了指前方,几个小娃娃聚集在一起,站在小坡上,每个人手里握着片树叶,鼓足了劲吹着,结果只能发出噗噗的声音。

“你们好,你们家在哪呀?”温迪凑上前打了个招呼,小孩儿们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也没说话,就直愣愣地看着他两。

“是不是不会说话啊?”温迪转头悄声冲着魈附耳。

是小妖,刚刚化形,不足以构成威胁,一般碰到都会视而不见的走开。魈在心中默默给出了答案。

“那我教你们吹叶子,你们带路,璃月人应当讲究契约吧。”温迪举手扯下一片树叶,蹲下来,小孩儿好奇地围紧了些,看着他将叶片边缘微微卷起,挨紧了嘴唇,吹气,叶子发出了如同笛子般的脆响。

小孩儿们眼睛刷刷地亮了。

“来,你试试。”温迪随意指了个寸头小男孩,他有些害羞,低着头咬着叶子闷闷吹了口,以失败告终。

温迪挥挥手示意靠近些,男孩无措地走了一步,任由对方抓着自己的手调整位置。

“好啦,记得嘴型要这样!再试试。”

男孩鼓足了气一吹,虽然还是不大好听,但好歹吹出了点感觉,这足以让他和他的小伙伴又惊又喜地蹦蹦跳跳起来,等到剩下的几个依次在温迪的指点下都吹响了后,他们却兴高采烈地跑走了。

“比被骗了摩拉还要难受的感觉…”没能喊住小孩的温迪颇为失落的说道。

“未必,他们没走远。”魈抱着剑,微微冲着一个方向扬起下巴,果不其然,小孩儿们又回来了,甚至还带来了另外一群,一伙人小跑到温迪跟前,里里外外围了三层,都举着树叶,眼巴巴地看着诗人。

“诶?”明白什么意思后温迪拉长了惊叹,“诶———都要我教吗?”

温迪回头望望魈,渴望能寻得一些帮助,可只得到魈的一句'既然在璃月就要遵守契约',没办法,温迪干脆一屁股坐在草地上,让他们排好队,开启了吟游诗人叶笛教学课。

平日里都是这家伙占上风,难得扳回一局,看着温迪吹的嘴都麻了,一副皱着眉头的痛苦模样,魈突然就有了好心情,沉着头微微笑着。

忽而一片树叶递到了跟前,魈抬眸,一个长相相当可爱、扎着两个朝天髻的小姑娘盯着他,满眼都是期盼。

“哦,她刚刚跟我比划,她想教你。”温迪用手肘捅捅魈的后背,“人家注意你很久了!”

完全有理由证明诗人是瞎编的。

但魈还是接过了叶子,女孩示范的很仔细,还时不时停下来看看魈做的如何,待到魈吹出一声后,她简直感动的要哭出来了。

“哈哈哈哈,她好喜欢你啊!”温迪乐不可支,拍着魈的肩膀大笑,女孩激动地对着他们比划了一堆东西,温迪嗯嗯嗯地认真地看着,随后对着魈说,“她想要你当她新郎。”

话音刚落,人群中一个男孩开始嚎啕大哭,指着魈哇哇哇乱叫。

“完了,这是陷入了什么三角恋情中,魈,真是罪孽的男人呢。”

闹剧好不容易过去,月亮已经升到了中天,寸头男孩突然抓住了温迪的手,紧接着,小家伙都围成一个圆,魈也被朝天髻女孩拉进队伍里,他们集体掏出了叶片,开始吹着听不出来的曲调,并随着节奏转着圈,温迪开始有些茫然,但更多是觉得有趣,便热闹地加入了他们,魈倒是见怪不怪,他曾听说过这块有居民目睹过这种仪式,常在春夜发生,名为鼹鼠祭礼的妖怪活动。

原来这些孩子,都是鼹鼠幻化而成的。

清晨醒来,小家伙们全都消失不见,只留下一捧堆的小山似的野果子,上面盖着一片新鲜的树叶。

“这果子好适合下烤制的肉类啊。”温迪吃了一个,顺手塞了个给魈,“不如今天去摸点鱼?”

幸好是个大晴天,水不至于那么冷,两人卷起裤脚踩入溪中,温迪好不容易抓住一条,但因为挣扎的太猛,鱼甩着尾巴腾空而起,水溅到眼睛里,他反射性地后退一步躲开,一脚踩到了淤泥,就向后撞到了魈。

篝火噼里啪啦地燃烧着空气,湿漉漉的衣服晾在上方,烤鱼滋滋冒着香,温迪拿起一只熟透了的,提议道:“我们来讲点各自旅途中的见闻如何?谁吃完谁先开口。”

魈不想进行这种幼稚的比赛,可在看到温迪狼吞虎咽后莫名其妙就加快了进食的速度,但最终还是没能赶上,诗人晃着光秃秃的棍子,像是施展魔咒的手势———那是魈在蒙德纪事上看到的说法,每个国度都有每个国度的特色,璃月和稻妻有万物幻化的精灵鬼怪,有残存怨念最乱的妖邪,有除魔师为守护邦土而奋战,而蒙德与丹枫有精通法术的魔女与力量强大的恶龙,有勇者踏上征途寻找宝箱与桂冠。

“哼哼,那我先说,某个雨天,我正站在石檐底下躲雨,雨雾之中,隐隐看见一个身影靠近,是个女人,穿着洁白的浴衣,撑着伞,看不清面容,她问我见到了她的丈夫吗?我感觉她好像在哭,于是我问他的丈夫长什么样,她突然变得很愤怒,大喊着一定是背叛了她,去往了别的地方,喉咙管还发出了类似于呃呃呃的声音,幸好路过几个当地居民,朝她扔了几个螃蟹,女人受到了惊吓,跑走了,后来听说那是这块地区一个于雨天溺水在大海里的少女,她一直把某个男人幻想成自己的丈夫,后来男人去参加军队,离开了此地,少女伤心欲绝,追着船一路跑着,却不料淹死了,死后化为怨灵,驻守在海边等待男人回来,要是她问你她的丈夫在哪,答不出来虽不会害人,但会发出可怖的嘶吼,唯一解决办法就是朝她扔她生前最不喜欢的螃蟹,孤魂野鬼,最是留恋人间又是人间无法容纳之物,可怜又可笑,种种深情最终也是沦为茶余饭后之笑谈,我讲完了,该你了。”

魈回想了一下自己的所见所闻,皆是手起刀落斩杀恶鬼,根本没有机会了解什么生前故事,绞尽脑汁才想到了道听途说的故事:“我并没有什么旅程,只是在璃月找一方能够安静歇息之处,不过也曾见过些有趣的事物,璃月偏僻的水边栖息着海和尚,龟身人面,长得如同小孩般,没有头发,喜欢闻着揽绳上的桐油味儿,力气极大,能掀翻船,却非常怕羞,自知面貌丑陋,被喊光头一次会羞的脸红,喊两三次就会一溜烟儿的跑走,再不会捣渔夫的乱。”

“哎呀,这叫被光头的感觉不是很好诶,可以换种说法吗?比如臭乌龟之类的?唔…好像也没太大区别。”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就这么聊着精灵鬼怪,魈从未想过那些见怪不怪的异闻拿出来说说倒显得有趣极了,好像…自己就是没怎么接触过这些的凡人之一,他很喜欢这种感觉,普普通通,没有了通灵力,也没有行走于杀戮之间,这些事物仅仅出现在谈话中,而并非日常。

当温迪讲完了有关故乡蒙德的传说时,正在解决最后一条鱼的魈突然开口问道:“风之国度…那位大人还好吗?”

“哪位大人?男的女的?”

“哦,你说的是巴巴托斯啊。”温迪端起壶喝了口水,“他已经下位很久了,现在蒙德是自治的时代,一切事务主要由西风骑士代理,我们私下的谈话就不要叫他们叫的那么毕恭毕敬啦,什么帝君什么巴巴托斯大人的,对了,我听说岩王爷是个很老的老头子,特别喜欢古董,真的吗?”

魈本来很想反驳,但想到这样可能会暴露身份,便连同鱼肉一起咽下去了。

“我不知,我们这种没有背景的普通百姓怎有机会见过他。”

“也对哦,不过魈你武功这么厉害,为何不去当地有权有望的府上寻得一份差事?日后有了些积蓄也好取个姑娘成家,过点安稳日子。”

魈念叨着这句话,长时间游离在人群之外,他早就没有了生活的概念,甚至时常觉得自己与那些妖邪并没有什么区别,唯一的不同就是帝君还时常会挂念着,及时送来补充的物资和大把银两,抑或是召回帝都问候一番,魈一直很感激帝君能够想到他,但偶尔走在市集上,看着母亲给驻守边疆儿子定做棉被,看着姑娘给心爱的郎君寄去信件,看着孩子骑在父亲的肩头,他觉得这份沾染了烟火气息的牵挂,是从未得到过的。

“你不想过普通的日子也可以啊,这不就跟伟大的吟游诗人一起游览大好河山嘛!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到底是怎样做到不久前把人撞倒湿了一身还面不改色的说出这种话的?魈不能理解,随后他打了个喷嚏。

也不知道是最近没有什么妖邪在骚动而过于松懈下来,居然难得的感冒了。

所幸他们找到了一家客栈,温迪很固执地去药房称了些驱寒的药草,煎成一碗黑漆漆的汤水,无论怎样都要魈喝下去。

“如果想早点痊愈,就算再怎么难喝也得硬着头皮喝哦。”温迪变戏法似的掏出两颗糖,“喝完的好孩子有奖励!”

魈并不是因为看起来苦而不下口,是他自从握起手中的刀剑后就根本就没有借助外界力量治病的习惯,偶尔淋雨发烧,躲在破庙睡上一觉便好,他的身体不同于普通人那么弱不禁风,也没有依赖他人照顾的必要,喝药是多此一举的行为,并非是药难以入口…

魈微皱着眉头喝了一口。

“一口一口喝的话,只会让痛苦延长,你要端着碗干了,就跟我喝酒那样。”温迪做了个一碗灌的动作,魈从来没有这么纠结过,他简直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控制住表情不会崩坏,被窝里的手狠狠揪住了床单才把那药全部倒进喉咙里。

紧接着口腔里被塞入一个甜滋滋的玩意儿,是苹果口味的糖,一下就把弥漫的涩与辛溶解了。

“吃完记得漱口,睡一觉,醒来我们就可以再次出发啦。”

温迪将魈摁回被窝里,药自带一些催眠效果,加上疲惫,便让人觉得昏昏欲睡,虽然心里想着要去外面巡逻一圈查看有没有异样,可身体不受控制地就想躺着,意识逐渐模糊,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像是回到了儿时躺在大树底下乘凉,窝在母亲的怀里不知不觉就坠入了梦乡,那时候的梦还没沾染上血腥味,是香甜的,是嘴里化开的,苹果糖的味道。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好好睡过了。

“呼,这些魔物真难缠,老爷子就让那孩子这么辛苦的工作嘛?压榨童工啊!”

寻着魔物气息找到了源头的温迪扯下挂饰,它逐渐伸长,变回了玉笛的形状。

“幸好碰到的是伟大的吟游诗人巴巴托斯,要是是魈的话可没这么温柔,那么,就为你们最后吹奏一曲吧。”

笛声阵阵,洗涤灵魂,指引迷途的方向。

几年前他也曾这么救过一个孩子,现如今,他依旧能做到。

“诶,你的生辰是哪日啊?”

他们正躺在郊外的草坡上歇息,明早便能抵达下一个村落,温迪正指着星星给魈说明哪个叫什么,如何能分辨方位之时,突然没头没尾地插了一句题外话。

“为何要知道我生辰?”

“我们都共处了快一个月了,至少要知道对方生辰吧?等到那一天,一起吃顿好的,喝点酒庆祝一下。”

我看你就是单纯想喝酒。

“原来是明天啊……”啊字被温迪拖的跌宕起伏而变成了一个惊叹,“啊!!明天?怎么不早说!”

魈以一种'为什么要说'的眼神看着他。

“你不会不知道要庆祝生辰的吧?”

“我知道,我偶尔会收到些…旧识寄来的礼物。”

每年生辰,魈都会从自己活动区范围内的情报点里获取一笔不菲的工资和甘雨的一捧花,那白色的清心据说能有利于延缓长期在魔物环境下的侵蚀,魈吃了一朵,好苦,他不是很喜欢,还是花上些银两买碟杏仁豆腐来的实在。

(事后知道实情的甘雨大惊失色:都怪我没有说明白,清心需得煎药服用,其香气也可起到安抚作用,不是直接口服的!)

“会送一些很苦的花。”魈想了想,接道。

“呃!你怎么还尝了?这是什么璃月过生辰的习俗吗?不像我们蒙德人这天一定要吃点甜甜的东西,比如蛋糕。”

“是一种松松软软的,抹了奶油的东西,上面放点装饰,插上蜡烛,吹灭后许愿,就可以一起分着吃啦。”

松松软软的甜东西…魈情不自禁地去幻想了一下,是比杏仁豆腐还要美味的存在吗?

立志要让伙伴吃到蛋糕的温迪在第二天到达了客栈后就迫不及待地四处去找食材,魈则是例行去附近情报点打听是否存在异常情况,在此区域驻守的通灵师仅是说某处山洞曾有过妖邪踪迹,但早就被他们清理干净,无需夜叉大人亲自动手,随后将一袋比以往要沉的银两交给了他,魈知道那是帝君会在每年他的生辰日多赠予些许,走出了情报点,天还是大亮,想到温迪嘱咐最好落日后再前往客栈后的小山坡处相会,于是去山洞处巡逻了一圈打发时间,在确认妖邪气息完全消散后,又到农家买了几壶酒,途中见到几只顽皮小妖,干脆就坐在一旁悄悄看着小妖们卯足劲儿拔萝卜吃。

好不容易盼到了天黑了点,魈才往客栈方向走去,路旁的杏花开了,像是蓬起的云朵,他站在底下仰望了许久,没舍得摘下一枝。

远远就看见了坡上诗人的背影,魈加紧了脚步赶过去,温迪像是感觉到了身后有人,转身,只见他端着个盘子,里面摆着三块摞起来的面饼,中间夹着蜜一样的液体,面饼的左边是一碗杏仁豆腐,右边是一根粗壮的蜡烛,燃着熊熊火苗,魈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温迪不是在给他庆贺生辰,而是在扫墓上香。

“这荒郊野岭的,我找了一下午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材料。”温迪满脸抱歉地解释道,“糕点都没有,只能去客栈老板那里买几块饼叠起来凑合凑合,奶油就更别提了,奶的影子都没见到,所以桂花糖浆来代替,蜡烛…也不是我想象中细细的蜡烛,是当地人点灯用的,对不起啊,肯定让你失望了…待我们回到璃月港第一件事情就是找蒙德人开的餐馆!要是璃月港也没有那我从蒙德带一个过来给你!就是怕天气热会坏,要不你还是跟我去蒙德吃?“

“谢谢。”虽然确实是感到了失落,但魈也不是很在意,“这已经够好了。”

“虽然准备不充分,但是仪式感要有!那么在听完我特意为你所做的生日歌后,就出蜡烛许愿吧!”

温迪清了清嗓子,开始唱了起来:“愿你个头节节高~帝君看了都绕道~愿你顿顿胃口好~帝君吃的没你香~愿你财源滚滚来~帝君为你掏腰包!”

奇怪的词配上奇怪的旋律,还反反复复唱了三遍,魈搞不清温迪到底和帝君有什么过不去的地方,但确实极具洗脑性,弄得他都开始在心里默默跟着哼了。

不敬帝君!魈赶紧在心中狠狠警醒了自己。

“好了,赶紧吹蜡烛吧!”温迪把盘子端的更近了些,“我还等着喝酒呢!”

魈把头发别到耳垂后,低着头吹灭了蜡烛。

“我的愿望…还是不要实现。”

“曾经我希望璃月的百姓能够安居乐业,不受外界侵扰,这个愿望已经被帝君实现了,现在的愿望……嗯…我不奢望能再见他一次,我反而觉得,同我在一起,只会让人不幸。”

魈盯着那熄灭了的蜡烛,愿望与美梦,皆是虚幻飘渺之物,它总是探出一点点的希望诱惑你,却又给你带来沉重的现实打击,巴巴托斯拯救过的人不计其数,又怎会回眸注视有着污秽血脉的'夜叉'呢。

额头被弹了一下,力道还不小,把魈直接从回忆中拉回来了。

“怎么会带来不幸?我跟你待了一个多月也没遇到什么倒霉事件,反倒是之前独行的时候又是见鬼又是被猛兽追的,不然就碰不到你了。”

原来速度这么快是逃命练出来的吗…

“而且我以风之子民的身份向你保证!”温迪把餐盘放在地上,将手搭在自己胸口,“浪漫又强大、无敌又温柔、比岩王帝君更懂人心的巴巴托斯只会用风祝福世间上的万物,他会平等且友善地对待所有人,并赐予自由的意志。”

“你……”魈眼神带着可疑,正当温迪觉得是不是夸的词说的太多了听起来有点假,马上他就听到了下一句话。

“你也喜欢巴巴托斯大人吗?”

“那是自然!怎么会有风的子民不喜欢巴巴托斯大人呢?这种人要诅咒他一辈子都吃不到生日蛋糕!说到蛋糕,快一起坐下来吃吧!我真的馋你手上的酒!”

魈本来不想喝酒,但温迪可怜巴巴地说'一个人喝酒好无聊',便由着喝了半壶。

“你是怎么认识巴巴托斯的啊?我都没见过他呢。”

此时万籁俱寂,月亮从山头探出一角,虽是四月中旬,也能偶听到些草虫鸣叫,山坡之下,村民都熄了房内的灯火,留下路灯给旅人照明,春夜祥和,丝毫没有当初被血流成河,伏尸遍野的可怖阴影笼罩的场景,遥想那时,恍如隔世。

“知道吗,十年前,璃月还并非如此安定,刚刚结束了战争,到处都有死在刀下的怨灵汇聚成妖邪,祸害人间,我所居住的村子遭受袭击,父母双亡,我虽躲过一劫,只是当时也受到了怨念的侵染,加之仇恨,差点就此坠入魔道,性命垂危之际,巴巴托斯出现了,我没见过他的模样,我只记得他的笛声剖开了层层业障,将我从血腥的泥潭里拉出,就算洁白的身躯沾染上了污秽他也丝毫不在意,他将昏迷不醒的我带去了帝都,找到了户愿意救济的人家,并细心照料了三天,三天后我醒来,却不见他的踪影,只是听人家说,他是邻国的那位巴巴托斯大人,后来我各处去打听,得知他下位后,就再也无消息了。”

“嚯,惦记了这么久,好深情啊。”

“毕竟救我于苦难之人,这份恩情我会记着一辈子。”

温迪觉得欲说还休这个词在魈身上真是展现到了极致,整就是个闷葫芦,憋着情在肚子里,嘴上又解释自己没有欲望,要不现在是以吟游诗人的身份接触,恐怕一辈子都不会知道魈是怎么看待他的。

“对了,我们蒙德有个习俗,想要许愿的话,可以对着风诉说,风会传到巴巴托斯的耳旁,他会认真倾听的,这不刚好起风了,你试试看吧。”

突然,魈睁开了双眸,冲着空中高声喊道:“巴巴托斯大人我一直相信你的存在啊!”

温迪被魈偏离性格轨道的举动吓地差点滚下坡:“你吼那么大声干嘛?”

“就当我喝醉了吧。”他难得地笑了,仿佛是心意真的传达到了一样。

“喝醉了?”温迪凑近了些,“那你说'岩王帝君太逊了。'”

“这不是没喝醉嘛!来!再来一杯!”

魈不喜欢酒,酒总是让能不能保持清醒,就像现在,他喝的醉呼呼的,喝的感觉灵魂要飘到了天上,抛去了世界所有的烦恼,抛去了当初是抱着'监视'的目的,这好像就是一场只有快乐与自由的旅途,不用除魔,没有束缚,仿佛他能跟着温迪一直一直走下去,去看稻妻的樱花,去看须弥的沙漠,还要去蒙德吃生日蛋糕,抹上了很多奶油的那种。

“我的愿望,可能要多加一条……”

靠在树干上昏昏欲睡的魈,不自觉地说出这样的话,天已经翻起了鱼肚皮白,即将要迎来那缕照耀世间大地的第一缕阳光,魈独自见过很多这种美丽的景色,日出,黄昏,薄雾,月夜,但这是头一次有想要同人一起分享的欲望。

要是这场旅途没有终点就好了,要是我们不会分别就好了。

橙色的光芒喷涌而出,可惜他们谁都没能看到如此惊艳的场景,山坡上相互依靠的身影睡的酣甜,不过没有关系,等待他们的景色还会有很多很多。

(当然第二天魈酒醒后无意间听客栈老板说昨晚大半夜有人发疯喊巴什么斯的太扰民了,又在温迪'善意'的提醒下知道那就是自己,差点没当场逃离璃月,并再次坚定,绝对绝对不喝酒。而温迪则是心疼花了一晚上住宿的钱却没在客栈里,太亏了。)

“再翻过一个山头,我们就能抵达城镇了。”

魈站在高处往远方眺望着,再回头看看累到气喘吁吁的温迪:“那家酒楼的招牌挂的还挺明显的,一眼就望到了。”

“什么?酒楼!”温迪顿时来了精神,双眼放光地迅速往前小跑了几步,不一会儿又开始摆烂了。

此时路过一个莫约十五六岁的少年,右肩扛着行李,背上背着个小男孩,走的面不改色,他看了眼瘫在树底下的吟游诗人,轻轻嗤笑一声,快步离开了。

“魈………”温迪可怜巴巴地看着魈,满眼写着背背我。

“自己走。”魈撇过头去,不再理他,继续赶自己的路。

“诶~~~怎么这样!魈…魈哥哥!好哥哥!人家也是个需要照顾的弟弟呀!”

也不知道熬了多久才看到了护城墙,只见门口处站着一堆人,好像是发生了争执,几个守卫围着一个老人家,大声嚷嚷着要他快走。

“哎……”老人只得作罢,转身摇摇头,“这日子怎么过的下去啊。”

“诶?发生什么事了?”温迪这倒是来了精神,上前询问对方。

“我是住在这附近村落的老渔夫,这几日不知怎么回事,出去捕鱼的人回来都面色发白,嘴里说着含糊不清的话,过几日便开始发疯,最后吐血而亡,弄得整个村都人心惶惶,大家都说是鱼有问题,不让我们来城内卖鱼,后面又说人与人之间会传染,干脆就不让我们这个村的人进城了,我想找个技术高明点的医师来看看,都不允许。”

有妖邪在此作祟。魈敏锐地察觉到了问题所在,刚想开口,温迪先接话道:“老人家,我对医术略知一二,你带路吧,我去看看。”

“你先去找客栈吧,我跟他去便是。”魈并不觉得凡人方法能对付的来,要是温迪一个不小心被伤害到,后果不堪设想。

“可你会医术吗?”温迪反问。

魈被这个问题一下问的说不出话,半天支支吾吾道:“我……我曾有了解过。”

“算了吧,生病都不吃药的人。”温迪不屑地挥挥手,“老人家,带路吧。”

魈一把拉住温迪的手腕,也不管对方有些诧异的目光,压低了声音:“记住,不要跟着我,不要往海域方向走,留在房内照顾病人。”

“唔……好。”温迪有些茫然的眨眨眼睛,“你出去是要解决三急吗?”

这个玩笑怕是过不去了。

“……就当我是吧。”为了哄住温迪,魈豁出去了。

老人居住的地方不大,但是横七竖八躺着呻吟着的病人,他们痛苦万分,指甲都抠出血来,有的才莫约十二三岁,小小身躯早就支撑不住,不断呢喃着要找娘,一旁为孩子擦去汗的母亲哪忍心直面,背过身子呜呜的啜泣着。

“绝对不会感染,我这个老头子都跟他们待上了几天几夜,一定是海里有什么脏东西!”

“我去出去看看。”魈想到这附近是有通灵师在情报点驻守的,打算前去询问一番。

“小心点。”明明是说着玩笑话,但温迪的神情却十分认真。“别解决三急解决的掉进海里了。”

“…嗯。”魈听明白了温迪的意思,回给他一个坚定的目光。

待魈离开,温迪静下心来,一个个观察过去,在心中开始思考对策。

倘若用玉笛驱逐,凡人之躯承受不起妖邪的躁动,恐怕会被反噬,那只能通过药物来控制了,具有净化能力的,还有身为蒙德最高术师的血脉。

“老人家,你现在就去外面架锅,煮好一锅水,我先去城内药房买药,要是你担心我会逃走,可以派一个人与我同去,在门口等着便是。”

“哪里会不放心呢!你去吧!”老渔夫听到有希望救治,连忙招呼帮手去厨房里端锅烧水,而另一边,抵达目的地的魈在门口就感受到了异样的气息,那是一家伪装成卖鱼腐的情报点,去年巡逻至此地,驻守的通灵师不仅端上满满一碗的鱼腐粉丝汤,还热情地留他在此住宿一晚,临别前再赠予了不少干粮,而现在,原本热闹的店内安静的可怕,魈轻轻推开破损的门板,心中已然做好了会发生任何事情的准备。

感受到了外界传来的一缕光,倒在地上的人发出了干涸的呻吟,他早就被折磨的不成样子,身上的血痕是过于痛苦而抓挠不止,牙龈被咬出了血,连握刀自杀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无助地睁着双眼,看着魈走过来,手指轻轻扯住对方的裤脚,示意他蹲下来。

魈心中很不是滋味,他还记得一年前,这个老板羞涩的说不久前和心爱的女子结了婚,满脸都是渴望幸福日子的神情,可身为通灵师,肩负着最隐秘,也是最重的担子,在危急关头,随时都可能会丧命,他们的亲人可能至死都不知道,他们每天面对的是怎样的风险。

“魈大人…拜托了…了结我了吧…”

魈听到通灵师急切又无奈的渴求。

凡人扛不住妖邪污染,不出几天便会暴毙而亡,而通灵者因体内有灵气所在能勉强活命,却生不如死,一旦被感染上就要做好长期与业障对抗的准备,魈是幸运的,他的灵力强大,不会迎来失败的那一天,但也是不幸的,只要发作,那就是痛彻心扉的苦痛。

“你或许还有救,我带你出去。”

魈一边安慰着,一边想要将人扶起,老板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拉住了他的袖子摇摇头:“我快坚持不住了……至少让我以人类的身份死去吧,我的妻子,我未出生的孩子,都在东边老渔夫家安顿着,麻烦魈大人了……”

在刀挥下去的那一刻,魈紧闭了双眼,他努力控制住意志不去听到切断血肉的闷响,曾经年幼的自己躲在箱子里,这种可怖的撕裂声就贴在耳旁,更何况,现在斩杀的是一起工作的伙伴,是接触过的、活生生的人,他突然想到要是温迪某天不幸被污秽吞噬,就算心中有万般纠结,也必须要用剑刃斩断这份羁绊。

比业障还要痛苦的,是不得不担负起的罪恶感啊。

魈站在原地许久,才将刀收起,旁边桌上还留着一封未能寄出的信件,已经被血水污染的看不清开头与结尾,只依稀留着潦草的一行字:

【……未曾料到这海域还残留着当年死在战场之人的怨念,各处妖邪从四面八方顺水汇聚而来,还望能多支援些人手,属下会尽责尽……】

恐怕是在寄出之前,写信人就已经遭遇了不幸。

魈曾经对帝君说过,无论情况有多恶劣,敌人有多猖狂,他都会以一人之躯抵挡住阵线。

小刀将手指划破,血液顺着滴入了锅里,很快就与药水融在一起,温迪勺起一碗,走出厨房,递给那个眼睛都哭肿的母亲,她扶起孩子的背,小心喂下,众人围成一圈,紧张地等待结果。

那小孩服下后,面色发涨发紫,开始剧烈地咳起来,几乎咳的要背过气去,正当温迪都开始担心是不是没有效果时,他猛地坐起身来吐出一口污血来,随后恢复了正常,窝在母亲怀里沉沉睡去。

“有救了!有救了!”老渔夫激动地在原地打转,大家欢喜不已,赶紧去厨房盛掉剩下的汤,喂给其他病倒的人。

也不知道魈那边怎样了。心中石头落地的温迪不禁又开始担心起伙伴的安危来,他知道这附近有钟离设立的情报点,加急信件只需一天便能到达这片区域的除魔司,想必现在已经联络上了,剩下的只需要拖延点时间等待支援……

巨物撞击的响动令温迪的心跟着震了一下,他冲出房门,只见远处已经堆积起乌云,狂风大作,卷起层层海浪,沙砾撞击着窗户,魔物的嘶吼刺耳无比,屋内承受不住的人紧紧地捂着耳朵,温迪不顾老渔夫的呼喊,直直往海边跑去。

海中央那邪魔已然现出庞大的身躯来,黑雾之下,双目如同血月,海滩边堆积着无数妖的尸体,也不知道魈在此战斗了多久,温迪四处望去,都没有见到人,忽然,海面上腾起一道身影,是魈,他裸露的肌肤上皮开肉绽,血水将白衫染红,温迪能看见隐隐的黑气萦绕着这位'降魔夜叉',长时间待在邪气之下,已经让他的业障彻底爆发出来,魈忍受着刺骨之痛,躲开妖邪快速的攻击,蓄力向妖邪斩去,那妖邪吃疼,伤口处生出一只巨大无比的触手,将魈狠狠拍进海中。

窒息感、水舔舐伤口的疼痛,好像都逐渐远去。

消散在大海…很有那个吟游诗人满嘴'浪漫'的意味。

魈笑了笑,自己真的是跟他待太久了,竟生出了“希望温迪日后来看望他,可别往海里倒酒,不然海浪会发出一阵阵'巴巴托斯大人我相信你的存在啊!'的呼声,到时候可别把吟游诗人吓得跌入海里陪葬。'的荒谬想法。

嗯,还是带个蛋糕来比较好,但别唱那首奇怪的生日歌。

“这次事情过去,老爷子可要请我喝酒…”

腰身被人揽住,水在耳边迅速后退,魈感觉到新鲜的空气重新涌入口腔,将异物全部咳出来后就昏迷在了来人的怀中,在飞离海中的那瞬,温迪扯下挂饰,用力往邪神方向掷去,他微微屈着的手指张开,像是在作道别,挂饰化为玉笛,破开层层空气,带着能将万物穿透之力、伴随着净化秽物之音,斩入了妖物的身体中,顿时,一股巨大的光芒爆发出来,穿破了云层,瞬间激起淘水往前砸去,温迪将魈安顿在身后,面朝着张开嘴要将人吞噬的巨浪,灵力在指尖流转,无数的风听从他的指挥,向前涌动着,形成了一道坚实的风墙,堪堪抵挡住了水的攻击,浪潮缓缓退去,只在岸边留下片片的玉笛碎片。

那曾是死去的友人赠予之物,执念伴随了他那么久,也该放下了。

几乎耗尽全部体力的温迪向前走去,拾起那些碎片,投入海中,他们将会附带着最后的灵力,封住残余的污秽。

做完这些的温迪才算是真正地松了口气,待他转身想看看魈的情况,却被狠扑上前的人掐住了喉咙,脑袋磕在石头上一阵阵的痛,温迪努力睁开眼望着压在自己上方的魈,他生出可怕的獠牙来,指甲如野兽般锋利,目眦尽裂,就像故事中的夜叉般可怖,因战斗中受到妖邪影响,恐怕也遭到了妖邪的污秽,加之业障发作,已经被心魔控制住了,此时的魈就是没有理智的恶魔,只有夺人性命的欲望。

早知道就不装酷一下子把玉笛全扔了,留一片狠狠扎你的俊脸让你冷静一下,哎,但感觉我下不去手算了,就当作是我不敬你的帝君挨你一拳,要是我活过来了记得请我喝遍酒楼啊。

可温迪迎来的并非是疼痛,热乎乎的液体滴在脸颊上,在利爪划破诗人动脉前,魈将致命一击对准了自己。

他痛苦地低吼了一声,向后倒去。

就算是失去了全部理智,我也不想伤害你。

“魈!”温迪惊呼一声,连忙爬起来,“你受伤了。”

魈喘着气,肚子上的黑血源源不断的流出,可瞥见见了温迪脖子上的伤口,内疚感盖过了当下所有。

温迪无言,扯下布料替他包扎。

“我想这一天很久了,与我这种人待在一起只会不幸,死亡是我最好的结局,我不希望你会因我受伤,温迪,你是自由的…”

那是魈第一次见到温迪发脾气。

“这种话我不想再听到第二次,不要再让我一个人了。”

温迪的声音在颤抖,弄得魈也开始悲伤起来,他不想死,可是谁能告诉他,除了死亡,还有什么能解决这痛苦的方法?

但是刚刚,坠入海中的那一刻,他更害怕再也见不到他了,一种名为“留恋”的感情,拽住了魈的脚,将他拉回了人间。

醒来的时候,腰腹还隐隐作痛,魈有些艰难地撑起身来,恰好被端着热水进屋的老渔夫瞧见,连忙帮着扶起。

“温迪呢?”魈喝了口水润润喉,就迫不及待地问。

“温迪大人不久前出去了,应该等会就回来。”

“我去找他。”魈二话不说,掀起被子就要下床。

老渔夫喊住了魈,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道:“温迪大人怕是天神下凡来救渡我们的,你被送过来时,已经奄奄一息,但温迪大人坚持说还能救治,我去帮忙换药的时候,无意间看见他在厨房里划开自己的手,让血液流进药汤里,连续三日,早中晚三次,几日下来人虚弱不少,幸好你及时醒来了,不然身体真的扛不住啊。”

魈走出房屋的时候,脑袋空白一片,他曾听说过,灵气最高者的血液是能净化污秽的,那么温迪……

村内大家伙为了庆祝邪神退去,都在喝酒谈天,小孩买了烟花棒放烟花,不少人见到魈,热情地邀请他来参于其中,魈对此并不感兴趣,一一拒绝了,远离了喧闹的人群,远远地看见树林中有妇人的身影站在墓前烧纸,那是鱼腐店老板的妻子,此时站在庆典之外,独守那一方破旧的小屋。

魈走近,蹲下,跟着将剩下的纸投入火中。

“虽然他没有跟我明说,但是我也大概猜到在干什么。”

火光映着妇人憔悴的面容,她轻轻说道。

“但可惜,最终还是没有听到他当面跟我坦白,明明他要干什么,我都会全力支持的。”

“世界上不缺少照耀大地的阳光,但是黑夜中总需要有人举着火把带路前行。”

魈的声音带着些许温柔。

“你丈夫,也是其中之一。”

妇人听后,像是得到了最佳的答案,微微地笑了,随后她开始低声啜泣起来。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可我依然期望着,他是活在阳光之下的人啊。”

海岸边,一人举着海灯等待充足气体,魈悄声走过去,站在对面,待到半人高的灯升空后,他如愿看到了温迪,橙色微黄照亮了蓝色的眼眸,宛如星河般璀璨。

“魈?”温迪轻唤,“你好了?”

魈没吭声,只是小心地拉过他的手腕,掀开衣袖,上面一道道结痂的刀痕触目惊心。

“呃,别这样。”温迪没敢直视魈,他抽开手,佯作轻松“忘了告诉你,我是有着蒙德术师家族的血脉,很厉害的哦,所以你不用……”

温迪陷入一个拥抱,他感受到了对方砰砰跳着的心脏,连海浪声都不及半分。

“拜托了,也别丢下我一人。”

冉冉升起的海灯在空中燃烧着夜色,它带着愿望辉散所有的光芒,温暖这岁岁人间。

我居然写完了(泪 断断续续写了好久 字数总计1W6

太长了可能有遗漏的地方有发现请指正(鞠躬

其中一部分单独作为番外放出来,不然太长了,可能这两天就会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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